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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荼荼笑出来:“那就提前谢过殿下了。”

为了讲这张图,他二人坐得近,图讲完了,晏少昰也没挪位置,而是盯着唐荼荼看了半晌。

他头回破了礼数规矩,没避讳男女大防,缓缓问道:“你可知,你今夜想出这法子,意味着什么么?”

唐荼荼:“嗯?”

“呵。”晏少昰半是叹气地笑了声,望着她,目光如月色一般凉。

“若是能找到那群海匪的老巢,下一步,自然是派水军去围剿。一个海岛之上往往有成百数千人,岛上妇孺也有不少——沿海匪患严重,官府刑罚严酷,一人入匪,其家人知情不报,就都要按连坐罪算,为了不被连累,往往是一人入匪,全家入匪。”

“岛上不光有穷凶极恶的海寇,还有他们的家眷,许多老弱妇孺都在岛上,造船、种地、织布,俨然一个小城。”

唐荼荼“噢”了声,想了想:“水军会把他们全杀了么?”

晏少昰没直接回答她,只是徐徐道:“皇爷爷还在的时候,曾招降过一回,将海寇收编,组建成新水军,让他们在沿海落地扎根,送田又建宅的——可被收编的海寇冥顽不化,多数都是要重入匪帮的。”

“为什么?”唐荼荼不明白。

晏少昰冷哼一声:“当良民要循规蹈矩,那些海匪都是一群闲人懒汉,作海匪时潇洒自在,飘在海上杀人越货,飘累了就回岛上吃香喝辣,说是一方土皇帝也不过为过,比良民可好做得多。”

“就算收编进了城,他们中的多数也会变成横行霸道、鱼肉乡里的畜生,官兵稍施惩戒,海匪就要聚众滋事。”

唐荼荼:“那……”

晏少昰并不瞒她:“这两年海患猖獗,若是再大费周章地剿匪,必然是要严惩以立威的——主犯和其死忠会就地格杀;身上背着人命的小匪,敢抵抗官府的全都要杀,卸甲弃刀、愿意受降的的,可以留一命,脸上黥字,发配边关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