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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听您的。”傅九两好脾气地交待船家,划桨的汉子就将船驶向了河流上游更僻静之处。

那边是北曲,客人少,画舫也少了许多,河上清凌凌的,只有一片月光。

卖个东西都鬼鬼祟祟的。趁着那人还在船舷上没进来,唐荼荼以气音问华琼:“这是个贼?!”

“不是贼。”华琼摇摇头,眯着眼想了想,断言道:“是个太监。”

她眼力比唐荼荼好得多,唐荼荼几乎没有怀疑。她不问为什么,先自己顺着华琼的判断想,倒也觉得有点像太监——面白无须,收肩躬身走路,姿态小气,傲气却足。

而真正判断出来的原因,华琼没给她讲:寻常男人走路,双腿是大撇开的,走起路来大马金刀;太监走路却是小步,习惯夹腿。

这个理由不太体面,华琼略过没说,只提点了句:“他穿着官靴。”

唐荼荼不认得什么是官靴,扫了一眼那客人的鞋子,记住了这个样式。又沿着这个思路飞快往下想:开化坊里的客人……开化坊里,谁家能有太监呢?

中城十二坊里住着的无一不是官家。像唐府所在的安业坊,宅院小,一条巷子里能住七八户;可北头临皇宫近的那几座坊里,一座宅子能占半条街,里头住着的是谁,附近人家全都清清楚楚的。

唐荼荼心想,家里养着太监的……是燕王府么?

那木匣子上着锁,傅九两捧起来凑到耳边晃了晃,掂了掂重量,同时极隐晦地在匣底扫了一眼,便放下不再碰了。

傅九两只拿起那只臂长的玉瓶,对着烛光细看,着迷似的自言自语。

“缠枝纹,双耳……这纹路灵动,刀工得是大家手笔……水头足,透的光真是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