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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皇上都追封葛将军为一品都督,这萧临风!竟敢说葛将军死得不值!

与他争辩的那举人瞠大眼睛指着他,手抖得厉害,他对律法不熟,一时分不清这是欺君罔上还是别的什么罪名,只哆哆嗦嗦斥道:“你胡说什么!”

又怂又蠢。

萧临风冷冷看着他。

“一将功成,是千万尸骨堆出来的。葛将军打仗二十多年,当知道自己身份,他身上扛着北境第一道关,再后边就是河北和京城,他死不得。”

“民屯里的全是异族流民,蒙古、西夏、辽人混居其中,血统杂乱。这群流民受我朝将士庇护多年,当知教化感恩——可民屯被辽寇清理后,葛帅率亲兵匆忙去救,将军营留给副帅坐镇,他为博一个仁名,连自己带三千将士都搭进去了。可结果呢!”

“在援军赶到之前,救下的流民早已四处逃窜,也不见一人留下给葛帅护个全尸,我军将士全叫乱马踏成了泥——一个大将,三千将士,换了三百异族流民的命,哪里值?”

那举人扯着嗓子叫道:“陷阵之志,有死无生!大丈夫何惧死后有没有全尸?”

“之后呢?”

萧临风冷冷道:“良公战死,良家军匆忙换帅,退守内关,闭城不出,外关口被蒙古军炸了个干净,等于千亩土地弃与蒙古,只剩下一座城垣不足丈厚的内关——你知道在蒙古军眼皮子底下修一座外关,得死多少人么?”

“你当皇上泪湿衣襟,是为了一个行军鲁莽的将军哭?——皇上介怀的是北境第一关破了,若蒙古此时积蓄战力冲关而下,便可如尖刀一般插入我朝北境。”

与他争辩的举人已经年近三十了,好不容易考上个举人,自觉学问大成。可对着这么个十四岁毛没长齐的男娃,竟被他说得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