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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琼放下二郎腿,换去旁边一张太师椅,施施然地坐下,一抬下巴,“鞠个躬,叫我一声师父吧。”

唐荼荼没听明白:“娘……”

“别,别叫我娘!”

华琼蒲扇一扣,弯起眼睛笑:“要说天下豪商,我在里边估计排不上号。可在京城、尤其是这西市,我也算是人人都脸熟的大掌柜了。在外边你这么喊我‘娘’,谁也不敢难为你,你还能学到什么?”

——为什么需要别人为难我,才能学到东西?

唐荼荼迷惑不解,却听话地深深一躬,喊了声“师父”。

这拜师礼寒酸,师父也不讲究,等荼荼坐下,华琼张嘴就讲。

“从商,又叫做买卖,最简单地把这俩字破开,一为买,二为卖。这买与卖不光是客人与店家的事儿,单单放到店家身上,货源、原材、成本、铺面……全是买。”

“择地生财、择时卖货,销卖手段、留客本事……这是‘卖’的学问。”

“商之一道,下则富家,上则富国。老早以前都说商人是劣民、顽民,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才是国本,巴不得一个农民摊一亩地,东家种麦西家种粟,各家收完佃后剩的粮食还不够一年嚼头——后来统田产了,让擅长种地的去种地,商业大行其道,慢慢地不贬讽商人了。”

华琼这师父当得不到家,自己聊兴上来了,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讲着。好几句话的意思,唐荼荼还没大想明白,她就已经换到下一句了。

片儿汤话滚了一圈,华琼忽然停下来:“你记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