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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钻进人堆,把福丫扒拉成侧站,挤在福丫旁边看哥哥写字。

一摞一摞的宣纸都裁成一尺正方,方便灯笼做好后往上贴。唐厚孜负着左手站在桌前,沉身提笔,又一气呵成地写了一首诗。

幼童描红,少年摹字,摹久了自有锋芒,他这字有几分铁画银钩的妙处。

唐厚孜又是平实的性子,往灯笼纸上题诗也不卖弄文藻,专挑大家耳熟能详的诗句往上写。

后院的丫鬟都识过字,前院的家丁实在听不懂的,管家伯就给没读过书的他们释义。

一群人也不管听懂听不懂,通通夸“少爷写得好”。

唐厚孜被他们夸得面红耳赤,兴致起来了,还自己作了几句诗,牧先生夸得更有理有据:“少爷文思泉涌,属这句最妙!”

唐大虎道:“少爷再给我写一幅,我大伯家的儿子明年也要下场了,托我好几回了,求少爷给写个‘一鸣惊人’,保佑他高中!”

唐厚孜也不推辞,提笔就写。

“我也要我也要,少爷给我写个‘长命百岁’吧,我拿回去给老娘贴房里。”

“少爷给我写个‘今年觅得良缘’!”

“哎呀,你不害臊!”

唐夫人坐在边上,听着一院儿人的夸奖,别提多得意。

唐老爷平时讲究“慈母多败儿”,叫夫人白天别老往义山书房去送吃送喝,饿不着他的。

唐夫人被念叨得耳朵起茧了,索性离义山的书房远远的。天天饭桌上听他们父子俩唠叨学业,她自己却很少能亲眼看到儿子学问到底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