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页

文帝坐在小佛堂外等了一刻钟,见荷赜女官扶着太后出来了,文帝寒暄几句,问候了母亲慈躬,才面有惭色地问起要不要停办寿宴的事。

“我也是这么想的。”太后唏嘘道:“便停办罢。左右我身体还硬朗,儿女子孙都在身边,团圆就好,热闹不差这一时。”

文帝面上愧色更重。

他登基整整十年,母亲五十整寿那时,父皇刚过世不久,就没能操办;今年母后六十整寿,正好一循花甲,是最该大办的寿数。

礼部奉诏筹办了整整一年,原本打算热热闹闹办一个月的大宴,谁知竟没能完完整整地热闹完一夜,初九正诞那夜就出了事,昨儿南头又闹出了乱子。

文帝向来孝顺明礼,太后有些动容,反过来劝他:“哀家跟你父皇三十年,什么万国来朝的场面没见过,不差这么一回。你着人好好去查案,莫叫小人作祟,钻了空子,将污名扣在我头上。”

“母后高义。”

“皇儿打算如何去查?”

文帝道:“先查这些风言风语从何而来,历来谣谶背后,必有奸人唆使。”

“南市上出现的倭人大有蹊跷,虾夷之地从来安分守己——他们的使臣,母后您也见着了,成日扒着衍圣公释读儒典,邯郸学步,贻笑大方,不过是一群逗趣儿的傻子而已,怎会如昰儿所说的那般包藏祸心呢?”

“儿臣想,兴许是有人借倭国为幌子,作恶生乱——儿臣寻思,最有异心的,当属那些个洋鬼,传教士总吹嘘他们的坚船利炮,等秋天事了,儿臣去山东瞧瞧他们的船。”

“喔,有些道理。”太后望着他喝了一盏茶,眉眼温文一如方才,嘴角却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