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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着铜镜描眉画眼,一点点勾画出弯弯的黛眉,嫣红的唇脂。

桃李年华的女子一年变一个样儿,今已美得动人心魄。京城许多男人都以入她幕帐为荣,鸨母却至今没松口,梳拢都不许的。

这屋里多了个人,许灼灼也不慌,回身盈盈下拜:“大人。”

她双手贴在额前,学着盛朝的礼仪,行了一个九拜中最隆重的稽首大礼。千褶的留仙裙层层叠叠,似在织毯上开出了一朵花。

真田燕返放下了戒心,年轻的脸上,露出一点与他整个人气质不太相符的善意来。

他依稀记得这丫头五岁时是什么样子,那么小,不足他腰高。那时他也只是个少年罢了,将春喜送入新罗的时候,还是他牵着她的手,送她上船的。

他想,一个柔弱女子,辗转三个国家,最终进入盛京,闯出这样大的名声来,大约是不容易的。

倭国与盛朝二百年邦交,两边多的是这样的暗线桩子,隐姓埋名地活着。因妓子是贱籍,都是打小没爹没娘才被卖进来的,户籍已不可考,没人会去查贱籍人氏打哪儿出生,最适合潜藏身份。

燕返立膝坐在一张矮桌前,抬手示意许灼灼起来,开门见山道:“春喜,我无处可逃了,有没有办法送我出京城?”

对面的女子一口盛朝官话纯熟,几乎听不出本国口音来。

许灼灼温柔望着他:“大人抬举我了,我一个弱女子,除了为您着急,替您垂泪,又有什么办法呢?”

燕返皱起眉:“你替我遮掩一二,只要能出得东市,我自己寻办法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