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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王太医愕住,江凛才慢慢恍悟:“瞧我,问的什么蠢话……她跟你祖父,过得好么?”

王太医半晌说不出话来,这冒犯到不能再冒犯的问题,竟把他摄住了。

说来奇怪,这少年分明眉上不挂霜,眼里不含雪,可坐在那儿就是无端的威严。

他不知道这是军中历练出来的意志,王太医只觉得自己将近五十岁的人,竟被一个小小少年问懵了。

他想了想,到底不欲将家事事无巨细地说与外人,只简洁道:“祖母与祖父早年有些争执,后来,祖父与她相敬如宾,很敬重她,只是我祖父比她走得早十几年。”

“那十几年却也不孤单,祖母晚年子孙绕膝,很热闹。”王太医将嘴边的话捂了捂,添了几分热乎劲。

江凛唇畔终于得以牵出笑来:“那就好,那就好。”

唐荼荼听着王太医这个“后来”,心口又哆嗦了一下。

她推算过时间了,王太医今年四十八,他说小的时候看江神医做解剖实验,那时江大夫的身体年龄应该是五十多岁了。

要是前头再有八年十年研究手术器械的时间,这样算来,江茵穿来时,应该是四十多岁的身体了,她没唐荼荼和江凛幸运,她缺失了一整个青年时代。

家人不是自己的家人,孩子不是自己的孩子,无人理解无人支持,而“相敬如宾”,还有“敬重”,放到婚姻里都不是什么温暖的词。

直到晚年,终于凭自己的本事换来了家人和小辈的尊重。

唐荼荼垂下眼睛,她不知道江队长是不愿意去想,还是眼下悲喜都过了头,一时没想到。

但他总会想到的……

江凛又怔坐了半晌,他问:“你家有祠堂么,我能进祠堂看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