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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荼荼:“别急,你慢慢说。”

唐荼荼给他泡了一壶茶。她至今也没学会泡茶的手艺,心不静,也一直没什么空闲,顾不上学这门这修身养性的艺术。

捏起一撮茶叶往壶里一扔,滚水浇进去,浇出什么样算什么样。

沸腾的滚水把茶叶烫得焦卷,茶香还没出来,茶色已经透了老气,远远超过了适宜水温。

这是今年的明前茶,中上品质的顾渚紫笋,老爷给少爷买了三两,叫少爷学学茶艺,拿去文社会友时不丢人……

牧挂书双眼直了一直,一句“暴殄天物”差点脱口而出。

可他瞧二姑娘也不像是会听他唠叨茶叶价值的人,只好艰难地挪开目光,揭过这茬,倒起自己的苦水来。

“私刻比坊刻更贵,多是有大才的鸿儒们刻印自己的文稿,要么就是大户人家刻家塾本——姑娘既然有钱,我想着价钱贵点也不怕,可一听姑娘要印一百多册,没一家文社敢接这活,全当我在逗趣儿!”

唐荼荼不算太失望,心里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私刻,简而言之就是私人刻书,有的是穷书生自己接活,有的是小书舍空闲时候做代工。印量很低,一本书撑死了雕个几十页,一两个月就能办了事。

而那位先贤留下的外科医书整整三箱,体量二百万字的巨作,哪怕放后世拿米粒大的小字印出来,书都得摆满一层书架,更别说是字如拇指肚大的现在。

除了私刻,民间有许多坊刻铺子,类似于作坊工场,雇佣大量的工匠,还有配套而完整的印刷流程,印量很大。

唐荼荼几人在东市上走过的几家都是坊刻铺,价钱让人望而却步,还隔着个天大的误会——邪书。

要是坊刻都不行,私刻想是更不得行,就那么几个匠人得做到天荒地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