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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先生问:“拿什么烧?”

唐荼荼:“随便一个砖窑厂、瓷器厂,什么都行,石膏凝固即定型,烧只是为了融化里边的原蜡模,把蜡烧熔了倒出来脱模,以后再做金属小件,只要往里边灌注熔液就行了。”

她像小孩玩泥巴似的玩得带劲,把一团团黏浆砌成了砖,几个杂役加一块都没她手速快。

一扭头,唐荼荼两只眼亮起来:“殿下,你怎么来啦?”

裴家几位先生连忙上来见礼,各个面粉缸里爬出来似的,一凑近,晏少昰就鼻子发痒。

可两位裴先生是长辈,晏少昰只得闭着气勉强见了一礼:“诸位去洗漱罢。”

裴家先生走了,院里杂役也不敢呆,贴着墙角走了个干净,转眼就剩唐荼荼一个了。

“哎这群人,都不收拾。”唐荼荼没法,扶着腰站起来,拿了把大笤帚扫满地的白灰,方巾底下的声音朦朦的:“殿下去隔壁院儿等我。”

晏少昰脚下没动,眉沉沉覆眼,他盯着她这一身异域装束瞧,像极了一身白袍裹到脚的大食人,无一处顺眼,又因她这一身灰头土脸而不高兴。

太子保举,工部行走,不坐值也就不受人欺负,这么体面一个官位,她上任一天,都能狼狈成这样子。

晏少昰凉飕飕哼一声:“唐大人新官上任,抹泥扫地,好大的威风。”

“……”

唐荼荼听出他是在阴阳怪气说反话了,可这位爷一向心口不一,嘴上嫌弃,还不是在这儿杵着吃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