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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先生虽不管什么实事,工部却没人敢小觑他。

他家是正儿八经的地图世家,每回一有大型舆图作业,裴先生都是带着自家的子侄辈、还有孙辈一起干活的。昨天才跟唐荼荼探讨了沙盘做法,今天就带着老宅一群人来实验了。

他们大概也是专注地忘了吃饭的点,擦着晌饭的尾巴,浩浩荡荡一群人进了饭堂,围着唐荼荼坐了两排桌。

裴先生年逾花甲,之前喊荼荼喊“丫头”,人前却不落她的面儿,喊一声“小唐”。

唐荼荼也就抛开官职,顺势唤了声:“裴爷爷。”

裴家子侄辈的叔叔伯伯们还是头回见她,最近成天听老爷子念叨这丫头有奇才,都好奇地把她望着。

裴老先生抚着胡子:“论舆图造诣,小唐比你们厉害,喊一声师父也应当。”

“那怎么能行?我可当不起。”唐荼荼客气了两句。

老爷子教诫子孙,她不方便插话,拱手跟几位伯伯互相见了礼。最后裴家一合计,老爷子爱热闹,索性认她做了师妹,这彻底乱了辈分。

“那我就厚着脸皮,喊诸位师兄啦?”

唐荼荼半推半就地认下了,坐桌上直笑。

科研人员不讲究论资排辈,在她那个时候,新生代的研究员平均年龄不足三十。那时的科研不是凭空造物,而是在浩如烟海的信息流里汇总数据,年长的大牛科学家往往只提供一种思路,思路落地要靠年轻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