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永定渠的流向,唐荼荼大约能瞧出山势来。
这山是正东西微偏10°走向,左右卫峰似张开双臂,将皇城环抱其中。山脊将永定渠一分为二,劈开个中分头,皇城东边成了圃田泽,西边就是这条醴泉了。
只是……
这么个顺坡缓倾的构造面,正好在皇宫上方。这么大座山,下暴雨的时候不会山体滑坡、泥石流么?
吴员外替她掀着帘子,候了片刻,没见唐荼荼上车。
“小唐大人?”
唐荼荼望着远处:“京城往年下暴雨的时候,山上安稳吗?水里会不会叫泥沙堵了?”
她没缺心眼,没敢问“这座山上有没有滚下过砾石块来,乒里乓啷砸宫里去”。
吴员外愣了下:“姑娘说笑了,咱京城哪儿来的暴雨?连着下三天雨都是天爷抹泪花了,咱这十年九旱的地儿,种粮食都不好活。”
这人脑子活泛,肚子里装不住话,合着嘴巴憋了片刻,等马车行出一截路,离了知骥楼,周围只见草屋不见人时。
吴员外才打马凑近窗帘子,声量极低地说了句趣话:“咱们天家皇爷多土命,需金助,忌水多,而燥属金,皇宫建在干燥地方最得宜。”
“山势夭矫恰是屈龙之势哩!这临都山的走势,又跟咱盛朝龙脉遥相呼应,老祖宗选在这儿建城,再好不过了。”
五行命理、风水堪舆结合了个透,选址还真是讲究。
唐荼荼揉了揉脑袋,寻思是自己过于敏感了,哪儿来那么多天灾。
工部的鲁班匠又做了几个放映机模型出来,唐荼荼一直守着。当天下值时辰晚,她到家时天早黑了,八月十五的满月渐渐变弯,洒下一地清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