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页

各国使节陆续离开,走前,他们在东西市上疯狂扫货,从小孩的糖画、十四巧板到金银玉饰全一扫而光。

那些玉石品质下乘,连唐荼荼这样的外行看一眼都能说上哪儿不好来,各国仆役像模像样还着价,但凡便宜块儿八毛的,立马掏银子掏得爽快。

摊贩们热络,各个笑得脸上开花,一扭头却嘀咕,笑他们小国寒酸没见识。

唐荼荼掏出个小本子,把各国使节主要扫的货全记了一遍,使节们不是成心来哗众取宠的,这些在他们本国一定是稀缺品。

她不光记商品,也听吆喝,一行是一行的门道,听多了也十分有趣。

像不远处,那个拍着胸脯的小贩忽悠得很像那么回事:“十两仨玉杯!童叟无欺啊,您瞧瞧这水头!京城您只管瞧,哪家比我便宜,您拿回来,我照价给您退!”

听着多诚恳啊,实则东市奇珍楼的上等玉杯也不过就这价,这是瞅准了人家要回国,买完就走,没后顾之忧。

穿着红袍的络腮胡子像模像样点点脑壳,大手一挥,叽里咕噜说“犬要”。跟在后头的市署小吏睁只眼闭只眼,给两头签个契,任由外国人挨宰。

唐荼荼听着四面八方的吆喝,左耳倒右耳,没往心里记,心情却轻快了许多。

她挑了间门面干净的茶室进去坐下,点了壶好茶等着。

大晌午的,没什么人来喝茶,连上她拢共坐了三位客人,说书先生不愿费嗓子应付,懒洋洋地背了几首打油诗,背着“凡鱼不敢朝天子,万岁君王只钓龙”,也不知是讥弄谁。

时已过了午正,二殿下久久没来,唐荼荼靠窗坐着,在温暖的太阳底下眯起眼睛,撑着头打了个盹。脑袋快要闪下脖子时,似有人在她脸侧托了一把,给她扶正了。

那道清风又从她身侧游过去,坐到她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