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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勾栏”跟寻常百姓理解的“勾栏院就是烂娼院”不一样,一些勾栏里确实有妓|院和暗娼勾当,但严谨地讲,正儿八经的勾栏院形似后世的剧院,一个大瓦子里头能有十几家勾栏。

中原百姓自矜身份,尚文尚雅,以文人峨冠博带为美,便把娱乐活动也分成了上中下九流,勾栏无疑是其中的末流。

京城掌柜们开的勾栏院往往顾忌太多,都是些旧行当,可惜这座城里头没穷人,富商与富民都贪新鲜,源自本土的杂剧、说史、皮影、傀儡戏看腻了,总是要往隔壁异族舞娘白花花的大腿和胸脯上瞟两眼,再摇头晃脑地斥一句“伤风败俗”。

盛王朝把一句“海纳百川”挂在嘴边,撑也得撑起国际大都市的气象,从不明着治理这些“伤风败俗”,只严禁官员沉迷此道。

“主子,韩大人来了。”窗边的影卫知会了一声。

唐荼荼低头望去。

韩少卿才刚下了马车,差点被一个敞着怀的醉汉撞身上,他仰着上半身堪堪避过去,嫌恶地掩了掩口鼻。

路边的徐先生已经等候多时,见状哈哈大笑:“槐序是风雅人,没来过这地方吧?”

这徐先生是太子身边的人,也是个厉害角儿。韩少卿缓了缓神色,瞧二殿下也下了楼,把昨夜得的信儿简略说了说。

“这地儿跟狗尿烂癣似的,京兆府也不整顿,让这群藩鬼在南市上扎了根。尤其这昌明坊之中,聚集了十几国的传教士,十字教、一赐乐业教、天竺佛、藏佛全混迹其中,教义驳杂,语言不通——昨儿探子顺着香查到了这儿,没敢妄动,听不懂他们叽里咕噜说什么,今儿我带了译官来。”

晏少昰点头了然,瞧了瞧挂了满天的神帧,彩帧上画着各种非人非怪的像,大多张牙舞爪怒发冲冠的,不知是什么佛,还是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