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页

瞧姑娘虽昏睡不醒,脸上血色却足,不是失血的症状。芳草被害怕和懊恼劈成两瓣的心,总算能拢一块了。

唐夫人一天过来了三五趟,愁得头发都掉了几十根:“都深秋了,怎么还会中暑?请的那是什么赤脚郎中,再换一家医馆来瞧瞧罢。”

芳草哑口无言,不敢说真话——那天的大夫是影卫扮的,每天早中晚送过来的药也是影卫来送的,不知他们在哪儿煎的药,装食盒里送过来的时候还是热的。

胡嬷嬷瞧唐夫人愁眉不展的,怕她伤神,连连宽她的心。

“姑娘想是累倒了。工部多忙啊,比老爷呆的礼部都忙,那是耗精血的地儿。姑娘忙活了将近一个月,每天睡三个时辰,换谁能吃得消?”

“夫人别急,大夫不都说了没事么?姑娘牛犊一样壮实,睡两天就好啦。”

“牛犊一样壮实”飘进耳中,唐荼荼眼皮抖了抖。

眼皮儿痒痒,有温热的东西贴着她眼睛摩挲。唐荼荼掀起一条缝,看到珠珠趴在她床头,扒拉她的眼睫毛。

小屁孩不知道在鼓捣什么,往她睫毛上糊了一层厚厚的油膏,睁开眼就是白茫茫的。

“你干嘛呢?”唐荼荼问她。

小丫头喜滋滋说:“我的润手膏干得结块儿啦,芳草说兑点水化开吧,兑了水,化是化开了,但涂在手上总是粘成一旮沓。容家大姐姐说能拿来涂睫毛,睫毛就变长啦。”

难为她连比带划地说了这么长一段,唐荼荼又合上眼缝,任由小孩在自己眼睫毛上鼓捣。

她呼吸声刚变沉,珠珠摇摇她:“姐,你别睡了,再睡都要把秋天睡过去了。我都背完三篇课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