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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少昰喉头似堵了沙:“……我尽力斡旋,你别担心。”

他堂堂一皇子,还需要尽力斡旋的,唐荼荼就知道这是难为他了。

“成不了……就算啦。”唐荼荼微微错开他的眼睛,落在他肩头上:“感觉宫里没我想得好,朝堂大概也没我爹想得好。”

要是爹爹这回真被褫了官,也没什么,家里就这样小富即安的,也挺好。

爹做了多年小吏,仕途已经能望到头了,此时从官场抽出身来,细想其实没有那么糟。

太子二十岁了,继位总不会等太多年,爹趁这几年好好磨砺,蛰伏几年后重新起用,问题不大。到那时哥哥成年,估计也是要入官场的,时机正好。

至于她自己么,想做的事太多,简简单单一个放映机,分明行的是好事,都能结出坏果来。前路未必坦荡,但凡有点差池,爹爹护不住她,还是得仰仗二殿下,再掏空自己的本事,跟太子搭个脸熟。

“殿下也不用太费劲。”唐荼荼想了想,吐出一句上辈子自己从没说过的名言:“时也,命也,慢慢来。”

她近来作息不规律,一过亥时就犯困,酒意还没大上头,呵欠就先来了。

“早点歇息罢,我送你下去。”晏少昰跟着她起身。

唐荼荼往边沿挪了一步,正琢磨怎么下这房顶,才迈开一步,她不知怎么眼前一花,脚下跟着一出溜。

一排瓦片如倒推刨花似的,连着一串剥离卡口,滚下去好几片。唐荼荼正正好地踩在光滑的黑釉面上,滑了个趔趄,一屁股摔在房上,顺着瓦片滚下去了!

“贺晓!”

晏少昰猛地伸手去抓她。

他二人分明站得极近,可那一瞬间,不知是因为他喝了半壶果酒,眼花了,还是惊慌之下手没抓稳——唐荼荼的左臂忽然水波似的一抖,从他掌中穿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