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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荼荼脚底板厚,鞋底更厚,走过来一点没感觉。

华琼哈哈大笑:“老太爷非让安上,他跟句家老爷学来的,说是每天来来回回地走,按摩脚底穴位,能延年益寿。”

她跟荼荼笑说:“你姥爷啊,前两年不忌辣、不忌酒,街口那家不干不净的爆炒大肠配上羊杂汤,他能吃三大碗;成日天不亮就起来刷马、剁马草,谁也劝不住——一劝他就横眉竖眼,嚷嚷着‘谁也别管我,累死了也好早点下去见你娘’!”

“言犹在耳啊,这两年,姥爷又可着法儿地延年益寿了,天天在外边跟着一群老头儿打八段锦和五禽戏。这鹅卵石路一时成风,一群老太爷家家起了地皮,重抹了地。”

唐荼荼捧着杯子直笑。

笑过了,又有点心酸。

人到晚年,老人家是什么样的心境能从中窥得片缕,五十岁时脾气还硬,不服老;六十岁时不敢老,七十岁害怕老,琢磨着如何长寿,多看看世间好风光。

傅九两一路闪躲挪腾着过来了,仔细瞧了瞧唐荼荼,唇角翘得老高:“二姑娘怎么过来啦?稀客呀!俩月来一趟,还认得家门朝哪儿开不?”

生意人说话都九转十八个弯,唐荼荼从这话里品出了一丝丝的嘲讽,她有点窘迫,不知道怎么应答。

她知道傅九两是在讽刺她不念情分,自上个月从围场回来以后就进了工部,忙得脚不沾地的,把娘这儿给落下了,没工夫过来。

她这迂脑袋都能听出来的意思,华琼只听听语气调调儿就清楚了,斜眼睇着傅九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