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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个食盒,两张桌子放不下,便把每样菜盛在精致的小碟里,摆出了天下小吃全席一百零八道的阵仗。

那道由唐荼荼亲手做的咖喱盖饭被端到最前边,底下的素瓷盘子润泽生光,衬得上头那滩软趴趴的棕黄混合物愈发粗陋不堪。

晏少昰垂眸,注视着这盘烂泥。

“……这是唐二亲手做的?”

叁鹰干笑:“弟兄们赶路买回来的,路上颠簸,回来又重新热过,形儿就散了……”

殿下的餐桌礼仪是宫里头带出来的那一套,比如“执箸不能遗珠”,筷尖要利落,菜汁不能到处滴答;吃完饭的盘碗干净得几乎不用洗,光是水里头涮一下都光可鉴人。

从小如此,规矩浸入了骨子里,他大概从没吃过这么一塌糊涂的菜。

叁鹰想起楼里贴的那首打油诗,不知道哪个二愣子作的——“形似夜来香,一塌糊涂黄。乍看直欲呕,尝尝倒也香”。

上菜的几个影卫都没走,战战兢兢地看着殿下舀起了第一口,咀嚼半晌,给了个两字评语。

“尚可。”

影卫们如蒙大赦地退出去了。

作料粉末磨得不细,吃一口,咬着个辣子;又吃一口,半粒茴香籽嵌了牙;再吃,又吃到一块很碎的猪骨渣子。

棕黄一滩,一勺子下去也分不出什么是什么,吃到后来懒得吐了,晏少昰索性面不改色地咽下去。

细品确实是肉香,只是香得古怪。想到这是那家伙亲手做的,倒也叫人心里泛起点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