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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之啊,这是三封举劾信,交到我这儿了,你仔细看看。”

三封……

唐老爷心重重一沉,抵着圈椅沉沉坐下,又逐字逐行地把这三封信看进眼中。

三篇文章篇篇写得鞭辟入里,透彻深刻,掐着臣工恶风的罪名往他头上安,罪名由重到轻依次是:

其一,侮圣言,逆忠直——还是说宫宴那回事。

当时殿内的官员全是三品以上的高官,除了尚书和二位侍郎入了殿,礼部别的下官都是在院里吹着风吃席的,没亲眼见着、亲耳听着殿内情形,传出来的都是只言片语。

举劾信中就凭这么只言片语,给他盖了个罪。

其二,玩忽职守,多次告病——信里列举了他这大半年告的假,刨去休沐,曾告假九天半,其中一半是因为家事,一半是因为心病,在家调养。

最滑稽的罪名是一条“傲上矜下,拒人千里”。这条说的是平时同僚们约喝酒小聚,请他三次,他也不定去一回。

连这都往上列,唐老爷真是笑都笑不出来。他想:得亏自己去得少,不然一条“耽于酒色”的罪名就又盖上来了。

尚书瞧他脸上似有不忿,虽然很快压下去了,可还是闪过了一瞬。

老尚书语重心长地提点道:“振之啊,为人处世是大学问,孤高自许不是什么好事,尺度只在心中。回去好好想想罢。”

语重心长,云遮雾绕,说的是道理,又不说透,叫人猜得心神疲惫。

唐老爷在堂内坐了一刻钟,度秒如年,从尚书大人的官房走出来时,浑似被剐了一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