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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荼荼有心看看皇子起床的阵仗,跟过去,站在转角处瞧。

府里有管事的内监,典簿、典膳、印绶各司其职,都精神抖擞地站在院里。

二殿下的官印夜里要锁起来,清早再打开,防止夜里有内贼盗用盗刻;

大公公站在门边口述,念着“主子夜里未幸女使,无梦魇,无咳痰,三更小解一回”,小太监提着根笔,捧着个小本本,噌噌噌手录起居注。

等里头起了床,院里两溜内监屈膝行万福礼,声音洪亮地喊一声:“殿下晨安。”

然后手捧一沓文书送进去,要让二殿下趁着吃饭、坐马车进宫的空当,把昨日南七省北六省的邸报看完,免得朝会时皇上问起什么事来,殿下一问三不知。

他们十几个人伺候一人,居然能忙出个章法来,还不是人多充架势,是真的人人手里有活儿干。

唐荼荼站边上看戏看得津津有味。

今日正是十月初一,朔望大朝会,等二殿下冠冕俱全地出来,玄衣纁裳,七旒冠,正统的黑红二色衬得他神情凛然,唐荼荼都有点不敢认他。

院里这么多人,她靠着根廊柱站在最边角,耐不住二殿下视力好,人堆里睄了一眼,便往这边走来。

“起这么早作甚?”晏少昰下意识要蹙眉,蹙半截,硬生生停住了,抬手把眉间刚成型的峰峦摁平。

又说:“别急着走,且等我回来,还有要事与你说。”

唐荼荼下意识地往大太监那儿瞅了一眼,此时大太监没有口述,小太监也没动笔,整院人都垂首敛目站成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