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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元起兵的由头已经呈到了御案上,蛮人毫无礼节,一封国书写得句句粗鄙——他们斥责盛朝欺压邻国,寻衅滋事,捏造事由诛杀北元使节。

拖雷尸骨未寒,其长子蒙哥便奉窝阔台汗命联合蒙古各部,口称“要为屈死的使节讨个说法”。

太和殿上的新臣们放言高论,全是在近两届会试中大放异彩的进士郎,他们以策论和时务见长,全长了一条巧舌,主战的有主战的道理,主守的也有道理,主议和的、提议放北元使节回国的也有道理。

各自引经据典,长篇大论听得人脑袋疼。

前头的高官却都垂首站着,眉头深锁,一副“微臣恨不能肝脑涂地为陛下分忧”的忠心样,却没人赶在皇帝露出意向前说话。

当务之急,是调拨江南刚刚送进直隶省的秋粮,先摊分到北境各关,再议个主将出来,奉皇命到前线督战。

晏少昰揣着胸口那“舍不得”三个字,很含蓄地翘了翘唇,他要上前一步请战时,太子却偏过头,隐晦地与他对了个视线,微微阖上眼帘。

这是静观其变的意思。

晏少昰抬起的脚又落定了。

兵法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

无利可图不要开战,大战是下下之策,久战是祸国殃民。北元能调度二十万精兵,绝不是一部之力,而是草原上各自为政的几大部族连了手。

添了薄荷与冰片的醒神香弄得文帝头痛欲裂,脸色愈发不好看了,稳着语气徐徐道。

“元人残蛮无理,使节驱兽毁林,其罪当诛。朕本想留着他们,以观后变,元汗不识时务,那就全杀了罢,将主谋者的项上人头随国书递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