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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了。

晏少昰替了小太监的活儿,抬手给文帝抚起了背。

“你和你哥,你们兄弟二人,很好。”文帝以唏嘘起了个头,回身瞧他,目光渐渐收紧。

“紫禁城里难有兄弟情,你们一奶同胞的亲兄弟,是要扶持着走一辈子的,别叫权势迷了心,误了这份兄弟情。军权在握,与做儿、做臣的滋味都不同,别因为这事儿跟你哥离了心——长缜你明白么?”

晏少昰霍然抬头,给文帝抚着背的那只手死死僵住了。

他忽然觉得想笑。

他在父皇前头那番肺腑之言里麻痹了自己,甚至从父亲身上感受着了一点温存,他们父子俩很少这么说话。

温存没够半刻钟,叫这一句话狠狠敲散了。

什么叫“别叫权势迷了心,误了兄弟情”?

父皇是怕他拿着兵权,渐渐骄妄自大生出异心,去抢那张龙椅?

皇兄今年才掌权,父皇舍不得放权,又忌讳他这头掌兵,左支右拙的,真是难为他了。

晏少昰被这句话砸懵了,一时间五感皆失,将戳心的扎心的话全截在外头,沉沉应了声。

“儿臣省得。父皇歇着罢,出征那天我再来辞行。”

他一呼吸的工夫都待不下去了,起身便走。

“父皇还没叮嘱完呢……”文帝愕怔地支起身,从花窗望着他走远,“这孩子,急脾气,跟老大一点也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