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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下有乐娘和戏班子,台子搭得红绸彩锦绿烟罗的,却不唱淫词艳曲。几人连说带唱,彩唱一段莲花落,歌颂的是官老爷惩恶扬善、而恶人必有恶报的故事,挺热闹。

他们人少,座次也不分,两家一边占了半个桌。

赵大人健谈,唐老爷不算话多的人,心里立着杆“祸从口中多说多错”的尺,但总被赵大人引着,忍不住多说两句。

“犬子留在京城了……唔,小子学问还行……在国子监念书……哈哈当不上兄台如此称赞。”

这赵大人不打听京城事,也不刻意打听唐家的人员构成,喝酒间漫无边际扯着话。要是唐老爷自个儿主动说起来的,他立马接上,说得人如沐春风。

他那腼腆不多话的夫人,却有一双细致的眼,谁的筷子掉了,谁的茶水得添……她全看在眼里,安安静静,周到照顾着每位客人。

唐荼荼含着一口茶水漱了漱口,手背挡着脸,不动声色地吐回了杯子里。

那是一块不知道什么鱼,清蒸的,只点了点酱油,味道虽鲜美,却是一嘴的小毛刺。唐荼荼没长一条灵舌,死活剔不出刺来,不敢咽,只得吐了。

赵夫人瞧见了,款步走去雅间尾的桌案,给她重新烫洗了一个杯子,含笑递来,还周全她的脸面,没咋咋呼呼地问“不爱吃这个吗?怎么吐了”。

又抽了张打包外带用的油纸,叠了一个无盖的纸盒子,放在唐荼荼膝上。

唐荼荼:“哎,太谢谢您了!”

赵夫人冲她浅浅一笑,一声不响坐回去,什么也没说。

唐荼荼心想:神仙人物!为人处世能周全至此,真是很温柔的人啊。

有这样的主家,唐荼荼吃得自在了几分,没像往常一样数着米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