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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杜神医,为何不诊啊?”有医士问。

杜仲站在第二张病床边,迟迟没下诊方。

床上这位伤者是被烫伤了双腿,从脚踝到双膝之下的皮肤肿起一指高,皮肉全是黄白色的,颜色古怪。

“我在坐浴堂中搓澡来着,双腿在水池子里头耷拉着,犯瞌睡打了个盹,水慢慢变热了也没察觉,还是搓澡师傅拍醒我的,说是水管崩了。东头浴堂一片惨叫哇,我赶忙站起来往外跑——刚挪一步,摔一个大马趴,俩腿都没知觉了。”

这人心态挺好,他甚至能自己端着碗吃饭,看见面前这少年一身白大褂,一群年轻娃娃吊唁似的围着他,怪不吉利的。

还挺纳闷:“倒不是很疼,大夫这得养多久啊?”

唐荼荼扭头看杜仲,听到小神医喃喃:“三度烫伤。”

烫伤是由表及里的,三度烫伤的程度能达到皮下、肌肉甚至骨头。锅炉流进去的水几乎是满沸水,浴池徐徐加热,如温水煮青蛙,等于是连皮带肉煮了个半熟,痛觉神经也受了损伤,他双腿失去知觉了,并不觉疼。

唐荼荼隐隐觉得不妙。

杜仲眉眼一丝没动,他手很稳,摸过这人双腿每一寸,间或问他两句感受。

唐荼荼一错不错地盯着他表情,听到杜仲起身时很轻地唤了口气,像一声叹息。

这伤患躺在病床上,还不忘自报家门:“在下黄八宝,我听着外头一直闹事呢吧?姑娘你去打问打问我媳妇在不在,你看见她赶紧让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