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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敢闯进来,却都不走,一时场面很难看。

爹爹站在人墙外安抚,被死者几个家眷推来搡去,一直在劝说着什么。

唐荼荼在影壁旁沉默望着。

爹是礼部司仪,办过的差事不是给皇家贺年,就是给太后祝寿。他一年里总要当几回白事知宾——谁家的老太爷、老夫人去了,皇上指个恩典,礼部派知宾去府上帮衬,以示天恩。

那场景唐荼荼没见过,却想像得到。该是上好的棺木陈在堂上,逝者遗容整洁,子孙挨个磕头送别,体体面面地办个喜丧。

爹爹大概是头回面对这样的窘境,刚凉的尸体瘫在白布上,家属痛陈要讨个说法。

太难了。

唐荼荼心想,连个缓冲都没有。

这满地的纸钱,更像是刮在赵大人脸上的耳光,他怎么能跑呢,他得自己回来挨这耳光才对。

衙役们对这样的事司空见惯了,窃窃私语啐着:“破落户……花钱治伤舍不得,人死了跑来要钱倒是利索,好嘛,半夜才咽气,清早就搬着花圈上门,他娘的大清早跑哪儿买的纸钱儿?”

“跟咱们要什么钱呐?一个澡池子里头七八十号人,偏就他站那地方,老天爷点着脑袋收人那有什么法儿,要钱不得找妓馆要去!”

三言两语,把人性的遮羞布扯了个干净。

唐荼荼听得膈应,她不愿意听这些,扭头走了。

刨开死者家属私心不说,论县衙的错处,也大有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