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杜仲唤完这口气,她很快变了语调:“哎,好像有点疼……”
把一群医士嬷嬷吓了个半死。
“这可怎么是好啊?”
“我就说了不能试不能试,哪有咸盐水往眼里浇的?姑娘又不是大夫,瞎出什么主意啊?”
“小杜师父快想想办法啊!”
唐荼荼:“好像不太对,更疼了……”
那盐水似一直往深处渗,由浅及深,一秒比一秒更疼,像浇了一勺灼烫的辣椒油,又刺又扎,生理反射迫着唐荼荼死死闭上眼睛,一迭声叫唤:“疼,疼疼疼!”
杜仲脸色蓦地变了。
他来天津三月,就没听过姑娘喊疼,她是捋起袖子敢自己磨石头划拉伤痕的厉害角儿,不是疼得狠了,发不出这声调。
唐荼荼一咬舌尖,狠狠把疼字咽下去:“别吵了,取干净水来。”
周围人嚷嚷的声音大,唐荼荼随手一抓,抓了离她最近的杜仲。她力气大,杜仲被扯了个趔趄,锐着嗓子喊了声:“都听不着么?快打水来!”
唐荼荼忙说:“不要井水,就要刚才接下的蒸馏水。”
女医揭开锅盖迅速盛了一杯,手忙脚乱递了过来。杜仲心乱如麻,定了定神,不必唐荼荼多说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捏开她上下眼皮,又一次浇淋下去。
他捏得稳,唐荼荼眼皮连颤,瞠着眼睛不敢再合了,眼泪随着清水不停往外涌。
连着两杯蒸馏水浇下去,带走了眼里残余的盐水,灼辣的感觉慢慢消退,唐荼荼总算活过来了,才惊觉自己吓出一后背汗。
“姑娘可吓坏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