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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朝崇文,这种崇文的意志体现在科考中,就是宽进严出,秀才易,中举难,童生过了院试成为秀才,就有了进入县学念书的资格。

她看过哥哥的书,也知十六岁的生员平平常常,在直隶省的教育水平下远不及谈天赋。静海县学四百余人,还是在学者四百余人,连着两回不中就得离开县学回家攻补了。

按这位嫂嫂年纪算,十六中秀才,起码考了三回四回乡试了,屡考不第,不琢磨别的营生,用爹娘老本娶了一房媳妇,爹娘种地,媳妇伺候,自个儿赤着脚在家里闷头念了好几年书,靠官府那点补贴吃喝,靠村里边红事丧事红包过日子。

还惦记红袖添香……

她听得可太不痛快了。

“他说人家念书的雅士,不叫‘媳妇’,不叫‘俺婆娘’,那是俗人叫法。士族都是叫‘卿卿’,怪羞人的。”

这位到底是读过书的,娓娓道来,桌上又哀哀有了哭声。

“闻了那香,白天昏昏沉沉的,晚上睡不沉……梦里边……总觉得欢喜。他一个读书人,对那事儿一向淡,少有那样热情的时候……我看着他,我可高兴坏了,心说这送生神真灵,这回肯定能怀上娃娃。”

“眼下想想,我哪里配给他生娃娃……”

“以前听着村里有姑娘跑青楼去做丫鬟,还觉得那是脏的,烂的臭的。眼下想想,我比人家也好不到哪儿去,都那样了,心里边还高兴,岂不是下贱……”

唐荼荼:“你不下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