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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院子里总觉得喘不过气,她罩了顶帷帽,抬脚往外走,忽的问:“京城的村妇,也是这样的?”

古嬷嬷一怔,却立刻听懂了姑娘在问什么。

“咱们京城不这样。”古嬷嬷嗓子有点干:“有钱的地方都不这样。”

唐荼荼盯着院里那张红点地图,以送生庙为中心,向周围一点点延伸观察。

民风愚昧的地方,大抵有其成因。

京城内城里几乎无平民,皇族和世家贵胄占据了内城三分之二,余下边角住的是富商,还有外国来的外交官和学问使。天南海北无数的老字号往内城落脚,城中商地越来越贵,几百年的老宅也都渐渐易了主,往外城迁居。

而外城住的也是富户,车水马龙流经之处,没有赚不着钱的人家。

其后才是县,才是村。她去过姥爷的庄子,庄子里吃喝穿用都是农货,住山腰的百姓都不愿意侍田,宁愿披星戴月赶个大早进城务工去,男人女人都是一样。

手工业与商业发达的地方,农妇务工是常事,城里又有雇仆和侍女无数,女人手里捏着银子,不靠天吃饭,不靠男人养活,腰板就能挺得起来。

而此地,东镇不一样。

煮海的是盐灶户,捕鱼的是渔民,这两个行当把男人与女人天生的体力差距放大到了极限。在天津建城之前,他们就是做这营生的了,世世代代被隔绝在这百万亩的盐碱地里,因为车路不便,又住得偏僻,一年也未必进一趟主城。

静海县与天津主县隔着一道城墙,就仿若隔开了一道天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