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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个和尚厨子慢条斯理,手慢,心慢,既没有指挥人配菜洗碗的习惯,做的还不是大锅菜,蒸煮炖焖,每道菜都费工夫。做好了,先给大夫上菜,再给医士上菜,几个大院的病号饭做好时,天都快要黑了。

唐荼荼灌了半肚点心半肚茶,总算等着了院里一声响亮的嗓门:“开饭喽!各屋把桌椅擦干净,清了瓜果点心,送饭的来啦!”

唐荼荼立马敞开大门,盼着这皇帝吃过还夸过的素斋。

仆役们全穿上了簇新的衣裳,一道一道菜往上端,确实卖相极佳,摆盘颇有禅意。

芙兰嘴巧,催着每人都说了一句吉利话,满桌妇人脸上都带了笑才开饭。

唐荼荼尝了一口素鸡,细细辨别食材,尝出是面筋裹着酱汁;尝了一口素鸭,油豆皮配着冬笋丝。

一筷蘑菇,一筷土豆,味道都普通。她不信邪,筷子转向菜名优雅的菜,尝了一口唐僧米,是炒小米上淋糖芡汁儿。

又夹一筷文殊妙音,看着一大盘金灿灿的很漂亮,原来是清炸过的金莲花,整朵花裹着粉面炸得酥脆,一口咬下去咔擦咔擦,这就是文殊菩萨的妙音了。

唐荼荼把一中午的期待丢回肚子里。

古人琢磨出做饭花样千千万,都只是为了一口鲜。

红糟是鲜,干贝是鲜,高汤熬一天一夜是为鲜。老食饕天南海北地跑着,为了某地某季某月的鱼虾蟹跋涉千里,是为一口鲜;苦练刀工,揣摩文火武火那一点火候的妙处,都是为求一个鲜。

其实,刀工火候食材全细到极致,也比不上后世随便把菜剁吧剁吧、往锅里扔一包速手调料包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