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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慕富贵,不恶庸常,人生第一自强之道,必是养心、明理、正德行,韬略智慧皆由此出,吾儿切切铭记于心。”

这是给女儿的诫书。今日没有亲朋好友,也没有良媳贤妇,全由唐老爷一封诫书代劳了,写得跟祠堂的家训也没差几句。

念完了,唐夫人才扶她坐下,笑不拢嘴:“这幅字,你爹通宵写了一夜,清早满桌都是废纸。我替他拾掇时候展开来看,你猜他一整宿计较什么呢?”

唐荼荼好奇:“什么?”

“亏你爹还是个进士,‘韬略智慧’这词儿,他竟琢磨了一夜——起先写‘贤淑聪慧’,后来改成‘娴淑聪慧’,又改成什么‘柔嘉自持’。可把娘笑的,他宁愿通宵琢磨一个词儿,还不如赶个清早过来与咱娘俩吃顿饭呢。”

唐荼荼听得眼泪差点飙出来。

贤淑是贤良淑德,娴淑是娴静端庄,柔嘉是柔和善美,都是寻常爹娘对女儿的希冀,放在及笄礼这一天,规劝盼望女儿长成这几个词的样子是再合适不过了。

她爹纠结犹豫了一整夜,给她换了“韬略智慧”四个字。

这个学着孔孟长大的老学究,终于明白她那些大计小谋都不是凭空想出来的,也舍得放手任她走不同于别家女儿的路。

唐夫人没留多久,陪她吃了一顿早饭便离开了,带来的一大堆礼物也只给荼荼过了遍眼,印坊里存放东西不便,又全带走了。

前后几波聚集感染,印坊里盛了二百人,住了个全满。唐荼荼这个小院也住满妇人了,叁鹰再好的轻功也没法儿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走。

他穿了身夹袄,扮作杂役,天天蹲在她的院门口剥蒜摘葱,偶尔拿着扫帚划拉两下地。叁鹰脾气天生的好,逢人便是一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