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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费吃紧,工部又频频造出厉害火炮,最新的一门火炮价银三万,炮膛有孩童腰身粗,耐得住硝磺反复炸,饶是如此,射出十弹后便成废铁。”

“圣人再三犹豫,没敢动国库,只说等今年各地的钱税送上京、度支司清点完了再说。”

“军机哪里能等得?皇上糊涂啊。”

“一门炮三万银,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出去了。两国开战一打三五年,不紧着手怎能行?”

“连大同竟也跟国库讨要军费了,谁不知代亲王敛财无数……”

唐荼荼竖着耳朵,从里边扒拉着关于上马关的军情。

自打住进印坊,她已经半月没看过邸报了,也没再接到过二哥的信。那盏灯她里里外外踅摸一遍,也没找见一张写了字的纸片。

问问上马关的局势吧,叁鹰和芙兰却又守口如瓶,也不知他俩是当真不知道,还是瞒着她不说。

几个文士全围着大同的战情唠,上马关他们一句没提。唐荼荼心想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多余不敢问,问了,她得做好几天打打杀杀的噩梦,眼下关键时刻,她不敢分一点心。

光是食盐水烘干就耗了两天,影卫仆役一天十二个时辰倒班,忙得没了白天黑夜。唐荼荼左边看一眼绿矾煅烧,右边看一眼碱水加热,每天睁眼闭眼都是“除杂除杂”,快要魔怔了。

绿矾味道最重,这是提纯稀硫酸的原料,加热出来的so3冒黑烟,熏得人脑袋犯晕,戴上几层口罩都掩不住这个味儿,索性露天去烧了。

那股袅袅升起的黑烟逼得方圆半里的鸟儿惊飞,猢狲惊走,在蓝莹莹的天幕上久久不散。

唐荼荼看着看着,眼泪差点掉下来。

她们那一辈的人,谁不曾立誓为环保事业奉献一生?在极危的生态下煎熬了那么多年,一片果皮纸屑、一颗废电池都没敢乱扔过。万万没想到,盛朝的第一抹硫氧化物污染是她搞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