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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头背着手,圈着条马鞭,在一排农夫的肩头挨个敲一敲,视作点拨。

一张嘴,一口的老油子味儿:“东家说了,干活仔细些,别怕苦别畏难,磕着碰着伤着了都记下来,回头往上报账——都晓得是什么意思罢?”

一群农夫嬉皮笑脸应和着:“东家有钱,东家大方!回头该崴脚的崴脚,该扭腰的扭腰。”

“我嘛,正好大牙松动了,回头含口鸡血,就说磕了牙吧。”

农夫们嘻嘻哈哈笑着,几辆马车从他们身边慢悠悠地行过去,谁也没发现“东家”就坐在车里。

年禄台眯眼一瞧,饶是他心宽体胖也藏不住那双锐眼,冷冷一笑,低声吩咐赶车人:“奸猾耍到老子头上了,撵走这群二流子,换个村,另雇一群人。”

唐荼荼:“这是?”

年禄台一回头,眼里的厉色说收就收,爽朗一笑:“是我自作主张了——我寻思这地方姑娘以后会常来,道路坑洼,总不能每回姑娘过来都晕个昏天黑地的,就雇了些村民干活,把道路平整平整。”

“穷山恶水多刁民,东镇,净是些斗鸡走狗的闲人,宁饿死也不进城找个营生。嗐,该他们穷,没法儿说。”

他说这话时摩挲着手里的玉扳指,丰腴的手上一边带了俩,翠的白的油光水亮,一看就是绝品的成色。

唐荼荼既不待见那群农夫,也不喜欢他话里高高在上的味道,于是避开话题笑了声:“那劳烦您再多雇些人,要修要建的东西还多着呢。”

“姑娘尽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