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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客气了,不必麻烦。”廿一应付了几句。

寒暄完了,殿下才开口。

“耶律烈去年十一月迁至此,为何三个月过去了,才发现他们的踪迹?”

他说的是兴师问罪的话,语气却没兴师问罪的意思。

驿头摸不准这位的脾气,小心作答:“此地的漏籍户太多,里边少数是偷奸耍滑的汉民,多数还是番邦人,实在是无从查起啊。”

官府每三年填补一次黄册,每十年大换黄册,统计人口籍贯。漏籍户就是寻了法子不上籍以避税的,享着边地的和平与安稳,却不垦田不纳税。

前朝的版图没延伸到这儿,盛朝早年收服边地时,为防当地百姓暴|乱,常常授当地土司予官,赐下汉姓。

朝廷仁政,可这些土司土皇帝当久了,懒政怠政,对治下平民懈于管理。北边的许多小族眼馋此地安稳,偷偷渡黄河而来,在这地方扎下了根,就成了漏籍户。

晏少昰稍稍走了神。

唐荼荼曾说过,籍贯、户籍书相当于他们后世的户口本,后世的百姓却是有码子的,人人顶一个十八位数字,是自己的“身份证号”,想乱籍都没法乱。

晏少昰晃晃脑子,把这突如其来的念头撵出去。

他近些时总是冷不丁地想起她,不只是她,还有江凛,还有萧太师生前的法案,乃至《异人录》上所载的许多秘闻,那些从后世来的学问。

在他察觉军队怠惰,留意到边地贫穷冷清、百姓过了今夕不知明日口粮在哪儿的时候……总要冷不丁地恍一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