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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模样秀气,一双眼睛生得极美,蓝莹莹的瞳孔里似蕴藏星河,看人时尤其透亮,几乎不像他那眼如铜铃力如蛮牛的爹。

晏少昰与他对上一眼,差点怔怔落下泪来。

那孩子蹲在耶律烈的身边,伸出手,小心翼翼探了探他的鼻息,察觉人还没断气,那孩子甚至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晏少昰闭上眼,不再看。

“关起来……关起来再说。”

他在寒酸的窑洞里睡了一夜又半天,等清醒了,底下人才敢上来换药。

他虎口震裂,伤得厉害,腰腹也被血染透,额上的伤反而是小伤了。

随行的王太医穿针引线,给殿下缝了虎口,再看殿下发际线上那条疤,到底有些遗憾:天庭骨上裂了个豁儿,福气都要跟着跑了。

“此处的辽兵共计三千余人,都是骁勇善战的王帐兵,其余各部六万余人,都分散在托克托北部草原——未免辽人传出信去,引大兵回援,殿下,咱们得赶紧撤了。”

影卫站在窗前回报,进来站了好一畔了,始终没挪个位置。

晏少昰觉出有异,起身,视线越过窗棂往外看了一眼。

马厩里临时围了墙,几十根木桩深深嵌进地里,又落了锁,成了个简易的牢房。

乌都坐在马厩外边一块石头上,他穿得灰扑扑的,个头矮小,坐姿又端正,坐在那儿几乎像个四腿小凳。

外头不暖和,他缩在宽大的狐裘里,定定瞧着耶律烈。

半天,用契丹语憋出一句:“耶律烈,你别跟那个皇子对着干了……”

耶律烈冷哼:“昨日还叫着父汗,今儿就改口了。”

乌都不理他,认真咬字往下说:“我感觉,那是个好皇子……咱们跟他好好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