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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斤重的锦鲤王,大圆盘都装不下,厨子做成了锦鲤越龙门的造型,油炸时把鱼的头肚先进锅,炸定型了,再入后半尾,好叫鱼尾高高翘起,再点缀上胡萝卜丁和豌豆,红是红绿是绿,酱汁鲜亮,漂亮得让人不忍下筷。

真下筷了,才发现也就那么回事,锦鲤肉质一般,没有塘养的正经鲤鱼好吃。

唐荼荼偏头去看,远处青山如黛,河上波光粼粼,千百条船下水的场面全入窗成景。

龙船是宫中买办的,威风凛凛地领了头;两三层高的楼船是京畿地豪商的,船头扁方,肚子也大,这么宽的河道竟并行不开三艘船。越后边下水的越容易拥堵,所以豪船要花钱买河号,就是买船下水的顺序。

后来的船就没先头那么气派了,形状各式各样。

叶先生年轻时不知走过多少地方,虽博而不精,却什么都能说一嘴。见唐荼荼领着珠珠,俩姑娘坐在窗边看得目不转睛,也擒了酒壶坐过来。

“姑娘看对岸——长得肖似竹筏、上头一面薄泠泠的帆、四把桨的,那是毛板船。熟练的船工两天就能扎一条毛板,就地取木,因陋就简,这小船不挡风来不遮雨,也最容易翻,船上做些下等营生,卖点馒头烧饼,果蔬小食。”

“也有铤而走险的,拿毛板偷运矿砂和私盐,一运就是几千几万斤。姑娘看见了也别理会,大家各糊各的口,别断别人活路。”

唐荼荼牢牢记住,指头一点:“那种船呢?”

叶三峰睄了一眼。

“带个船篷的多是客船,航不了远路,从此地到沧州、德州、济宁、枣庄,这样的篷船数以万计,多是走亲访友的短途客。有时遇上千里送亲的队伍,能见着新娘子吐一路,哭一路,还没到地方就要成怨偶。”

一条河上生民万象都在他口中,唐荼荼听得如痴如醉,连珠珠也不闹了,眼睛亮晶晶地听她叶叔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