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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哥姊俩,那么小一点,没我半条膀长,就要没了母亲……那时,咱们还在老宅住着,阖家闹得不可开交,好说歹说才劝住你娘,留在家里把月子坐完。”

“她又要与爹分房睡,又要撵走福姥姥,让陪嫁的几房人把她那小院守得严严实实,谁也不许进……你几个婶娘都说不能给孩子洗澡,她非要封锁门窗,给你俩洗得干干净净,隔日,你哥就着凉打喷嚏了……”

“家里成天嚷,你祖母,唉,嘴不饶人,一气之下把你姥爷和舅舅都请了来,盼着两方说教,好叫你娘清醒清醒。”

然后,就啪得和离了。

唐荼荼能想得到,姥爷也就那么一个女儿,捧在手里宠大的,哪舍得姑娘受这委屈。

还没焐热的姻缘成了一场闹剧,转眼就成烟灰了。

话开了口,唐老爷满肚的苦顺着流,竟在闺女面前收不住话了。

“那阵子,她像变了一个人……看见我,似见了恶人,我与她说不了三句话,你娘就怕得全身发抖,面色惨白,撵我离开。”

“分明坐月子不能见风,她却要每天裹上头巾站在坊门口,盯着来来往往的车马行人看,也不知道看什么,脸上再没一个笑。”

“我去衙署上值,刚走到街门口就被家仆追上来拦住,说你娘离家出走了。我赶紧骑着马一路追,追到城门口,才看见她垂头丧气回来,她竟糊涂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唐荼荼失了声:“……离家出走?”

“她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盯着路边街角,什么犄角旮旯都要凑上去翻一翻。家里边一没看住,你娘就骑上马奔着一个方向跑,要找一块……什么巨大的布,说这块布遮天蔽日,把她罩在底下了,寻着边界才能跑出去。”

事隔经年,唐老爷许多细节记不清了,越说越稀里糊涂。唐荼荼也没听明白,只觉得症状像是产后抑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