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5页

唐荼荼从善如流改了口:“好嘞,那咱们再加个洗水池!”

这位怀先生初见时冷冷淡淡,认识久了才知是个话唠,说起什么来总要旁征博引,找到三五个相关的例证后才敢尝试。

将作监的吏员大多如此,与工部的鲁班匠脾性天差地别,鲁班匠人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先做做试试看呗”,将作监的做派却是“此事难点在何处,容我三思三思再三思”,直到把每个细节推演好了,才敢小心迈出第一步。

因为皇家的工程建筑,是不能建到一半推翻重来的,那是杀头的罪过。

怀先生沿着施工图上每一构件逐一审视,皱紧了眉:“这污水池,又是琉璃瓦,又是釉面砖贴面的,未免花耗太大了——把脏水排进河里这么一件事,怎用得了十万两?”

说的是那套排污处理系统。

唐荼荼眼不眨心不跳:“没这样的排污管,工场建出来也没法用,排污是工场的核心。”

“原来如此。”怀先生点头,身后的财吏提笔勾上了这一样花用。

却没人知道唐荼荼说谎了。

为了治污水,防泄漏,她加了一层又一层的保险,可以说整个工程预算的三分之一都花在了防水土污染上。工部不懂,财吏不懂,只当这样好的底材是建工场的必需,毕竟这厂子又高又大嘛,地基厚一点、管道贵一点也不足为奇。

于是只有唐荼荼一人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支钱支得不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