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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事府怕二殿下这一闹失了圣眷,悄悄出宫递话,给殿下带来宫里宫外的消息。

“皇上密旨,从内官监到内务府总管全部杖责三十,兵部和工部也吃了挂落。皇上责令火器作以后造出来的军器直呈天听,军用就是军用,不能乱改。”

“昨儿前晌,太子殿下在养心殿跟皇上叙了半个时辰话,到了下午,步军五营便奉命出街,劝谏各坊主把三军宴撤了,说是全城大宴劳民伤财,还是让将士归还家中,各家小聚小庆罢。”

半晌,没听着声儿。

周知事抬眼窥了窥二殿下神色,轻着声劝:“殿下,皇上这是醒悟了,擎等着您去服个软,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亲生生的父子,拌个嘴,哪有隔夜的气火?殿下不能让皇上寒了心啊……”

他自说自话,絮絮叨叨说了半天,也没见二殿下吭一声。

这刚归还了虎符的年轻战神,全身重量倚在圈椅一条膀上,歪歪斜斜坐着,一手虎口抵住眉心,是个萧索落拓的坐姿。

双眼却专注,几乎不眨眼地直盯着黑棚里的物事瞧。

院中搭了个天棚,高高的,一丈见方,有棱有角的。周知事看了迷糊,进门时以为是防蚊纳凉用的,细看觉得不对——这用的也不是烟青罗呀,分明是纯黑的素布搭了一个不透风的黑箱子。

大夏天,人坐里头别提有多闷,便留出了背阳的一面,敞着口通风。

殿下就坐在棚口,半个身子在里头,后半个身子晒着太阳,颈上出的汗湿了领口。

周知事寻思:这是看什么呢?

黑棚大敞着口,院里几个随侍站得有近有远,也都看向黑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