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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荼荼看看报名表上稀稀拉拉的“√”,泄了气,上半身一个后仰,把后脑勺支在椅背上躺平了。

她以为军屯里的女眷都跟和光一个样儿,都是能提枪能上马的将门女,这群巾帼女杰进了赛场,定会掀起一阵女儿当自强的烈风。

谁知夫人小姐们溜达着参观了一圈,把跳远的沙坑、跳高的横杆、排球、短标枪、接力棒摆弄了一遍,齐声表示“好新奇好有趣”之后,就坐下了。

坐下了……

运动场的右手边修了几间盥洗室,留给运动员休息的,谁知赛场项目刚过完个女子100米,盥洗室里头备的冰已经用光了。

夏天穿得轻薄,稍一动动就是一头一脸的汗,夫人们坐在屋里,吹着冰鉴的凉气吃甜瓜。小姐们躲在树荫下,见唐荼荼目光灼灼盯着她们,到底有点不好意思,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个鸡毛毽,哒哒哒踢起了毽儿。

屋里的凉茶续了两趟,参赛表上也没添一个勾。

唐荼荼这才明白,“军屯里长大”跟“能吃苦,爱拼搏”不一样,这些思想新潮的小姐夫人们也仅仅是贪新鲜罢了,她们挣开了民风社俗的锁,却对竞技体育还没生出敬畏心,凑在一块,也只当运动场是另一个社交场而已。

这跟先头那场全县体育大赛不一样。男人天生争强好斗,一聚众,少不了打打斗斗,再加上赌彩押注,赛场的氛围能翻上天。

夫人们坐一块,要端庄文雅,都是住大宅子的官家妇,谁也不乐意在别的夫人面前跑得满头大汗,丢了自家脸面。

于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袖手坐进屋里,家常一唠开就站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