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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这屋里怎么这么闷呐?殿下和姑娘热不热啊?外头这伙粗人喝得酒气熏天的,别熏着了姑娘和主子。”

又装模作样往窗外一看:“嘿,院里月色正好,不如设个凉座去外边赏月。年掌柜那儿有新出窖的葡萄酒,不辣嗓,不伤神,姑娘尝尝不?”

晏少昰会意,也往窗外瞧了一眼:“院里没起天纱,我让他们搭。”

唐荼荼忙说别:“我是什么娇贵人了,捱蚊子两口咬算什么大事。”

她说了不算,外间十几双耳朵,听见动静立刻起身出去安排搭天纱了。

殿下十八年的铁树好不容易开朵花,要是被满院的蚊子咬蔫吧了,做奴才的得拿裤腰上吊好告慰先帝爷去。

这伙吃饱喝足的大兄弟们干劲十足,一刻钟后,满园梨花宫灯照亮了游廊。

月白的天纱罩住这一方天地,远处柔美的箜篌袅袅和风,而丛深处,虫鸣声高高低低。一簇簇浅金色的光雾飘游着,临水盘旋,园里一个个养了锦鲤的瓷缸全发着光,中间那汪清凌凌的荷塘被照得尤其亮。

“这是什么呀?”

唐荼荼眼睛一亮,以为是萤火虫,凑过去瞧,原来是一种会发光的蝴蝶,个头比萤火虫大得多,也比萤火虫爱扎堆,一簇一簇的。

晏少昰背着一只手跟过去,这一会儿工夫换了身袍,是唐荼荼以前抱过的那种靛蓝色儿,颜色款式分毫无差。

明光光的缂缎面,灯下,愈发衬得他面如冠玉。

“这是萨满巫教养的萤蝶。”晏少昰道:“此虫趋水,萨满巫士会把萤石磨成粉,和着花蜜洒进花丛里。蝴蝶采粉后,翅膀就会沾上萤石粉末。”

“牧区常有大旱,有时两个月不下一滴雨,千里不见水源。此时只有地势低平的地方才能找着冒水的泉眼——大的泉眼径如水井,小的泉眼不过两只拳头大小,夜里才露出头来,白天风一大,又会被黄沙掩埋,只有喜水的虫子能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