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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就那么巴掌大块地方,逛一条街能遇上八个熟人。那老东西怕这两头婚败露,被野妓拖累,怕老丈人和媳妇知道了,闹到同僚面前丢脸面,所以“不让进城”,不给钱,孩子也就没法上学。

等几个娃娃在这小破渔村长大了,又是几个目不识丁的穷光汉。

唐荼荼提刀的心都有。

村里住户稀,篱笆墙外一马平川,没遮没挡的,能一眼望到海岸去。唐荼荼看着看着,问:“那几个人为什么一直在我们门前转?”

都一身蓑衣裹着,夜色乌漆墨黑的,也看不清男和女。唐荼荼怕是贼和偷,提了条扁担站起来。

这家的大姐却忙拦下她,哭笑不得压着声说:“不是贼不是贼,那是来借灯的。”

唐荼荼:“借什么灯?”

“也不是灯。”姑娘被她问的,差点把头埋回肩膀里:“就是要找男人睡觉的……不好明着讲,只敲敲门说要借灯,老爷们要是开门了,就放进去了……”

她那二妹比她爽快点,虽然也羞,起码能说得清楚话:“这些都是疍家佬儿,只有条破船,盖不起房子,没房子,官府就不给落籍,没籍册就进不了城,不准摆摊做生意,死了也不让立碑埋。”

“好些人不受这气,去蓬莱、辽东那边当海匪去了,过上两三年站住脚,开着大船回来接人,一家老小就齐齐当海匪去了;也有踏实肯吃苦的,寻点关系进船帮,去码头上卖力气,也能赚着钱。”

“剩下的疍家佬儿都是又懒又刁的,没本事,胆儿也小,赚钱没门路,作匪又怕杀头,就都飘在海边活,没钱娶媳妇也不怕,你家我家的换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