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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少昰颔骨紧得像两张弓,可他清楚她问的是什么。

“是。一直如此。”

“……这是不对的。”唐荼荼喃喃自语地说了好半天,从这句话开始实实在在地沉下来:“这是不对的。”

她推开二哥,把手上还没打结的纱布随意缠了缠,站起身来,落下一句清凌凌的话。

“这些人,我明早就要带走,送他们回天津,岛上的药草不够,这毒拖拖磨磨越伤身。殿下起诏盖个印吧,再冒出什么官儿来拦我,我可真想提刀杀人了。”

她推开他。

喊他,殿下……

晏少昰闭了闭眼,吸进的那点毒烟劲头极大,铺天盖地的情绪压着他,直直往深潭里坠。

他当了十七年的天家人,人上人,踩在云端几乎算是半个神。

三岁开始念书,五岁读史,七岁明理,十岁作著。

从皇爷爷抱他在膝头识字起,他学的就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舟之上,唯智者宜在高位;学的是治民当有策谋,省刑罚、薄税赋都是手段。

学的是人主无威,必生大乱;若有危象起,作速杀之以绝后患,因为再固若金汤的城池,也经不起从内往外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