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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愿不愿意来?”

阎罗哑口失声,像断了截舌头,好半天才抖着唇挤出一句:“姑娘说真的?”

话才吐出来,他便被丛有志摁着头压低了身。这平常满嘴污言秽语的糙人,竟把“废你娘话”四个字憋回了肚子,一声吼吼醒了他。

“这是县令闺女,这位更是皇差,还差咱们那口饭?”

“我干!草民愿意……”

唐荼荼:“你不是草民,你有名有姓。”

“……我阎良,丛有志,我们愿意干!社哥、大壮!你们快过来!”

最后一封招工的告示贴进船舱,疍民爆出通天的叫好声,许多人都捧着热粥,痛哭着摸索着东方跪下,遥拜海神娘娘。

这一夜,像在黑暗里行船,而海神娘娘用最后的慈悲,伸手给他们指了一条明路。

海雾于次日清晨散尽了,两艘海沧巨轮放了烟弹才碰上头。对面船上的公孙家府兵隔着十丈远,扯着嗓门直嚎:“少爷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受惊?可急死我们了。”

公孙景逸像生了一场大病,脚底板上稀里糊涂踩着棉花,这么着飘到茶花儿面前,惆怅中还觉得鼻子发酸。

他把茶花儿的眉眼五官瞧了又瞧,念叨了两遍“我真傻,真的”,又失魂落魄地飘走了。

两艘船紧着提速,比预计抵达天津的时间早了几个时辰。远在二里地之外,便见朝阳中十几艘巨轮泊在码头上,船头三丈高的将旗被风吹得猎猎。

旁边船上的公孙家府兵高举着海旗挥舞,大喜过望地朝自家少爷叫唤:“少爷快看!那是咱大爷、老爷、三老爷的兵!他们领着兵来接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