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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色平静,双目静若无澜,静静地在书案后坐了一会儿,感受了心底片刻的安宁,随后拇指往底下机括一按,一个小匣子弹出,露出一张纸笺。

正是数月前,沈瑶在茶楼写给他的契书。

拿出摊开在眼前,工工整整数行字,略显笨拙,回想当初她在茶楼生涩的模样,再对比昨晚那般妩媚妖娆,这姑娘骨子里有几分跳脱劲,露出几分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微笑后,他将那份契书执起,送到点好的一盏银釭前,看着那纸张遇火闪现火星子,火星子一点点将她亲自写下的每一个字都给磨灭。

经历了昨夜,二人之间的隔阂算是打开,至少她不会再提和离,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她现在是他名正言顺的妻,有什么要求悉数满足她,她自小孤苦又受了那么多委屈,他当护着惯着,无论她有什么小脾性,他都能包容,也愿意包容。

最后一点纸墨燃尽后,他弹了弹手指尖的灰,起身往后院去。

半刻钟前,火红的晨阳从窗棂投进来,刺痛了沈瑶的眼,她半睡半醒睁开眸子,入目的熟悉的帘帐,她揉了揉发胀的额,正想起身,这时,四肢五骸仿佛被碾碎怎么都提不上劲,双腿又软又酸,一种莫名的战栗犹在胸中盘桓。

她又跌了回去,疼得嘶了一声,嗓音像是被什么扼住,怎么都破不出来。

腹内的胀感并未消失,沈瑶忍住难以言状的余韵,吃力地寻思,昨晚的画面全部灌入她脑海,那些混沌的记忆在疼痛的提醒下变得清晰。

“你长得可真好”

“岳州不回去了?”

“你给我一个家吧。”

“负责么?”

“那还用说?”

她都做了什么!

沈瑶捂了捂面额,双拳拽得紧紧的,恨不得将自己给揉碎,不,是恨不得将脑海里那些记忆给踢除,她主动赖上他的身,吻上他的唇,钳住他瘦劲的腰,他抱着她从书房一路来到内室,宽大的紫檀书案,搁在墙角的高几,明间挂着松石画轴的博古架,还有那一个个碎裂的花瓶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