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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们不知何时已来到一处断崖口,前方白雾之中忽然显出一个高大的身影,再走近几步,便看见这人的乱发于风中狂舞,衣衫也见褴褛,手中还握着一柄锈铁。

是谢长源。

谢长源正坐在断崖上,手牢牢地握着那柄锈铁,不对……那不是锈……

于观真的脸色忽然一变,他下意识抓住崔嵬的手,那剑上并不是铁锈,而是血,是肉,是经年累月层层封上去的痂壳,如同鞘般将这把剑封了起来。显然崔嵬也一样发现了,他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却没有说什么。

此刻正到午时,鬼雾不散是怨气积浓,这谢长源居然就这么大大咧咧坐在这里晒太阳,可见修为高深。

于观真心中有点打鼓,小声道:“我原还道鬼都怕日光的。”

“他不是鬼,正午日光最为毒辣,鬼雾借地气弥漫休养,也不见百鬼同出。”崔嵬忽然道,“我之前被鬼雾所惑,下意识便以为都是鬼魂作祟,见他不中招,以为已成了鬼将,其实不然。”

于观真奇道:“那是什么?”

“他是尸。”

崔嵬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他已经将小黑豆放下来了,手指搭在这幼童肩头,现在简直要抠进肉里。小黑豆面露痛苦之色,伸出小手胡乱抓腾,很快就将崔嵬的手背抓出两道血痕。

痛苦未能惊动崔嵬,鲜血却刺激了谢长源。

惊变突起,谢长源的行动是与他高大身材不符的敏捷,锈铁在岩石里刮出刺耳的声响,他终于转过身来,在白雾之中与两人正面相逢。

即便是在青白的肌肤与皲裂的伤痕影响下,也不难看出谢长源生前十分英俊,他的轮廓刚硬而明显,眉下嵌着双失去光彩的眼,显得更为冰冷,手几乎跟锈铁黏在了一块儿,破碎的衣物上还有干涸的血迹。看上去不像是什么豪爽开朗的剑客,反倒更如一尊战无不胜的魔神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