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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师飞尘不解,“他入冰狱的时候都没做什么,现在进都进不去了,更做不了什么了。”

崔嵬从窗边回过神来,回头看着他们。

陆常月说:“我将赤霞的事尽数告诉莫离愁了,你说他会不会告诉他的师尊?”

师飞尘目瞪口呆:“什……什么?你怎么将这件事都说出来了,要是被缥缈主人知道了,那怎么了得。”

“又有什么了不得的?”

这倒把师飞尘问住了,他在房内来回走着:“哎呀!师兄你糊涂了么!冰狱能成,赤霞的内丹至关重要,未东明肯定看得出来,要是他蛊惑了莫离愁,那可怎么办?缥缈主人倘若知道此事,怎么会找不出窍门,到时候他要是拿赤霞来威胁我们,那又怎么办?”

陆常月微微一笑,还有心情同他玩笑:“那不是正好,往好处想,他要是救九幽君,酬劳是记在九幽君的账上,咱们分文不出,就可保下赤霞的性命。再说三宗同气连枝,无涯宫与天玄门这次走得匆忙,剑阁突遭袭击,哪里来得及防备,要怪只怪缥缈主人实在沉得住气,与我们无关。”

师飞尘的语气很冲:“你还真是想得开,难道你一点也不想……”

他的话突然堵在喉咙里,转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崔嵬,愤愤不平地低吼起来:“赤霞已丢过一回脸!难道你还要崔嵬依样画葫芦,让剑阁再丢一次脸么?”

“蠢货。”陆常月轻斥他,“这事由得了你我么?我们装聋作哑能到几时,倘若缥缈主人当真存着利用的心思,这会儿他自己揭露出来,总好过往后其他宗门帮你撕下这层遮羞布。你瞻前顾后,怕来怕去,反倒叫人家利用。”

师飞尘听了觉得确实有理,想到他们居然只能坐以待毙,仍不快道:“你们俩从小就一样的倔,一样的蛮横,现如今来,连喜欢的人都同样找了邪魔外道,这样相似,怎么当初就没对上眼。”

“师飞尘!”崔嵬警告出声,他双眉一蹙,又转向陆常月,“如果不是于观真所为,是莫离愁自己擅作主张,那又如何?”

“老小。”陆常月端着茶杯,并不喝,他手里颇冷,只是想端个东西捂捂手,意味深长道,“丑奴可没有把火毒下到于观真的身上,二宗之所以上门,你以为他们忌惮的是谁?难道是莫离愁吗?”

“你以为是什么让他能在大殿上公然斥责三宗,并不是我们做戏,而是因为他是莫离愁的师尊,天经地义,这意味着莫离愁所犯的错,他同样逃不开干系。重点不是做这件事的人是谁,而是结局。”陆常月轻声道,“他的目标、想法、苦衷都不重要,他要救九幽君,或是莫离愁救九幽君,那就结果就已注定了。”

师飞尘听了会儿,又自己想了想,还是觉得气闷,坐下来悻悻道:“你们怎会想出这样的馊主意来?”

“如果缥缈主人与九幽君本就勾结好,那说不说都无意义;倘若他们没有勾结,你我什么都不说,未东明能编出无数个理由来蒙骗莫离愁为自己做事。”陆常月摇了摇头,“你应当明白那孩子的性子,我们根本没有选择。”

师飞尘没好声气:“我可不明白,只觉得你们在玩火。”

“你啊你。”陆常月无奈道,“无哀将你的性子学了七八成,总想着含糊其事,有些事如何能含糊过去。有些牺牲是必然的,倘若害怕损失,反而会损失更多。”

这时屋内的赤霞女忽然笑起来:“三师兄,当初你大发雷霆,恨不得要我当场慧剑斩情丝,怎么如今这般偏心,对崔嵬这样体贴温存起来,你是不是故意欺负我。”

“哼,我劝你这么多次,你哪回听过吗?回来大病一场,还得让崔嵬帮你去收拾烂摊子。”师飞尘冷冷道,“崔嵬跟你不同,性情极端,看着无所求,实则是个极贪心狂妄的人,当初师尊不知道骂过他多少次,他要是钻起牛角尖来,只怕十个百个你加起来都没有他麻烦。”

崔嵬仍然没有说话,只是仰着头,白雪映出的光芒淡淡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冷淡,过了许久才做出结论:“于观真一定会救九幽君,为了他的目的。”

陆常月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有放弃,一时间有些无奈:“你难道不怕他在骗你?”

“九幽君的谎言害了一座城的性命。”崔嵬言辞格外犀利,“可他的谎言却能救赤霞的命。要是按师兄所言,凡事只看结果,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赤霞女冷冷道:“这可不是我的意愿。”

崔嵬平淡驳回:“他也并未求你谢他。”

房内的气氛一时间尴尬起来,师飞尘左顾右盼,只觉得隔着一道帘子都浑身发冷,心道:我总算知道师兄的意思了,老小这岂止是鬼迷心窍,简直是走火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