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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嵬不该是这种……等着别人来决定他的悲喜的人。

哪怕这个人是于观真也不行。

他身体里好的那一半珍视、怜爱、呵护着崔嵬;可是坏的那一半又突然开始警觉地恶意揣测这种宽容体恤是否来自于毫不在意。

这种感觉很奇怪,于观真并不是不高兴,正相反,他很欣喜,然而欣喜并无法令他忽略这种异常的行为。

他是很清楚自己骨子里是有点疯狂的,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漠视未东明的危害性,不会无视莫离愁的痛苦,不会放着平静的生活不过,而去天南地北地搜寻令人胆寒的敌人。

于观真很想要沉迷在崔嵬的温柔里,然而他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崔嵬愿意与自己说话,愿意与自己同行,已是非常不易。

然而他所得到的,却是远远超出自己所预料的,这一点也不正常。

这种异常,就如同于观真当初在苗疆时听闻崔嵬关心伤势一般,既为这种关心所感动,又忍不住揣测对方是否在期待分别的时刻到来,毕竟他们不是朋友,而是对手。

你是爱我,还是抱有其他的心思?

因为崔嵬不是未东明这种只在乎感情的人,他冷静、理智、敏锐,根本不会痴痴傻傻信任一个人到底,而且他会撒谎,会说很好听的话,会嫁接一些语句,让人以为是自己想听到的那些话,是自己想要的那些信息。

就像欺骗未东明那样。

于观真是个非常刻薄的人,他愿意为自己的错误买单,然而要是崔嵬故意撒谎骗他,那就另当别论了。

哪知道崔嵬看着他变化的脸,忽然轻轻地笑起来,然后偏过头去看向桌子上的那些线索:“你这个模样让我想起了在慈安寺的时候,我分明什么都没有说,你却已经猜中了我的心思。你现在一定在想,我为什么不骂你,不生气,反倒与你说这些趣事,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