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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整个木屋不单单是外面封闭,就连里面也不见半扇门,又长得惊人,像个凭空被截断的甬道,两人进来也不过是被困在其中,看不见新路。

于观真抖了抖湿漉漉的衣服,问身后的未东明道:“这些飞蛾有什么含义吗?”

未东明正在寻找异样之处,漫不经心道:“这是他用火血培养出来的飞蛾蛊,没想到成功了。按照当初尘艳郎的说法,一旦外人进到这座木屋里,这些蛊就会活过来,一下子把人烧成灰烬,然后再回到墙壁上休眠,在休眠时,它们就成为了木屋的一部分,防止木屋在水底下腐烂瓦解。”

如果说飞蛾扑火是因为趋光性,这里的蛾蛊则因为火血的缘故变成了趋热性,在没有温度的时候陷入休眠,一旦有人进入,它们就会立刻苏醒,将热源彻底带走。

“他倒是谨慎。”于观真想到外头那条毫无攻击意图的怪鱼,不禁若有所思起来:“那你看出什么东西来了吗?”

未东明蹲在地上道:“没有,不过我现在才发现一件事。”

“什么事?”

“木屋只是个陷阱,恐怕是拿来引开地宫的一个幌子罢了。”未东明叹气道,“我本以为这里会留下什么钥匙或是办法,可现在说是家徒四壁都不为过。我早该想到的,要是真如崔嵬所说,地宫的入口一直在改变,随着水流飘动,尘艳郎怎么会蠢到留下答案。”

于观真不解道:“难道不可以把入口连接在此处吗?”

“把入口连接在此处?”未东明奇异地看了过来,一无所获让他大失所望,因此有些没好气道,“你以为修士真的无所不能,推开一扇门,就可以从江南直入西蛮吗?那还学什么御剑飞行,学什么缩地成寸,更何况地宫一直在流动,即便当真可以连接,你怎知入口是不是早就变了。”

是域。

于观真一下子明白过来了,他仔细地看着眼前的墙壁,恍然道:“我知道了,这座木屋就是入口。”

未东明:“你知道什么了???”

第170章

其实要说传送法术,倒也并非没有。

剑阁的水牢与冰狱就是两处截然不同的所在,只是这类术法通常要巧借山水的自然之力,与凡人所制的机关非常相似,都需要在建造之前先定位,而且距离必定极为相近。然而如今遭遇种种正如崔嵬所言,所谓水性无常,地宫本就是一处自由移动的活泉眼,除了一次次重复寻找,根本没有办法确定它会飘荡到何处。

倘若这只是一口深潭,倒也罢了,偏偏这是一条大江,绵延千里不止,未东明实在想不通什么法术能做到这个地步。

于观真蹲下身来查看墙壁上的火蛾蛊,突然发觉墙壁上这些火蛾并不是真实的昆虫,而更像是一种颜料,似乎是血液与一种奇怪的粉末调和而成的,他一边观察一边漫不经心道:“你听说过苗疆的大巫祝吗?”

“听说过。”未东明不明所以地跟着他一块儿蹲下来,“尘艳郎说他很讨人厌。”

于观真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他想起自己在苗疆的种种遭遇还心有余悸,然后将圣山的事跟未东明说了一遍:“苗疆的大巫祝体内有一种神血,用神血之力可以打开域,他利用域将九座山连在一处,无论你从哪座山爬起,最终都会抵达同一个地方。”

这的确骇住了未东明,纵然大山不长脚,的确没办法自由移动,可苗疆地形辽阔,那九座圣山分布不一,本身就打破了传送术法的限制。

“而且域并非如寻常的术法那样,它本身就是一个空间。”于观真若有所思起来,“镜花水月,它不需要知道位置,只是将两个地方连接在一起。”

举个例子来讲,传送术法类似现代人坐地铁,位置永远是固定的,区别只在这会儿靠灵力,以后靠电能;而域则是直接将两个空间连接在一起,它只有定位处,比如说另一头是某辆地铁的二号座位,不管当时地铁到底是静止还是移动,当人从域之中出来时,他一定就站在二号座位上。

域是一种非常可怕的神通,在于观真印象里能使用自如的只有大巫祝本人,然而他正因此等神力终身受困于苗疆,命运这种东西,有时候真是一场滑稽的玩笑。

尘艳郎体内的神血是消耗品,根本没办法做到大巫祝那种地步,因此不得不在水底做一条通道。然而他能顶着千钧水势,在水底施展域,已足以令人惊叹。

于观真看着陷入深思的未东明,不由得一歪头:“奇了,你居然一点儿都不知道吗?这还是我从一个大夫那儿听来的,这年头做坏人都用不着看书的?”

未东明幽幽道:“真是好问题,我也期望剑阁的冰狱随我来去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