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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东明又道:“实在不行,你们先缠住他,我去开机关,大不了再让这蜃影再逃一回。”

“不必。”崔嵬一直在玉璧旁徘徊,他身影翩然灵动,虚影每每提剑去刺,都只刺中残影,他纵身踏在虚影的剑尖一跃而上,整个人倏然间就没入了玉璧之中,“随我来。”

未东明瞪大眼睛道:“见鬼了,崔嵬怎么没了?”

室内少了个人,空间自然大了起来。

于观真没力气与他斗嘴,也学着崔嵬的模样飞身而上,一接近才发觉问题所在,这块玉璧上方无字不说,似乎还是另一种颇为奇特的材质,摸上去像是凝结的水。

出于对崔嵬的信任,他毫不犹豫地没入其中,只感觉全身一寒,好似过了遍冷水,眼前立刻一暗,接着身子往下坠去,很快就被人接住了。

“是什么东西。”玉璧的另一头伸手不见五指,于观真却顾不上黑暗,只觉得全身骨头都被冻得咯咯作响,腰背被一只手牢牢撑住,这才勉强站定下来,“好冷。”

“是水精。”崔嵬才说了三个字,忽然一把推在于观真的腰上,两人齐齐推开,避过了落下来的未东明。

未东明浑身火血,过水精更觉冷意,他打着哆嗦道:“这……这是什么鬼东西!再来这么几下,用不着你们动手,我只怕直接得死在这儿。”

于观真好不容易缓过来,手中燃起火光,见未东明居然眉毛眼睫上都凝结出了薄薄的冰霜,一时间不由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奇特,玩笑道:“死在这里不好吗?为民除害,又有偌大地宫陪葬。”

未东明没好气道:“既这么好,我愿意将此机缘让给你们二位。”

崔嵬对他们俩前脚还在互相怀疑,后脚就立刻能开玩笑的塑料友情感到十分困惑,不过显然没打算深入研究,因此很快就道:“走吧。”

“等下。”这时候反倒是未东明不买账了,他站定在原地沉着脸看向崔嵬,“你不觉得自己应当解释一下吗?那石壁到底是怎么回事?”

气氛一时间有点僵硬,于观真有意缓解道:“行了,边走边说吧,看看这里是哪里。”

其实火光亮起的那一刻,于观真就已经发现这个地方几乎跟他们之前所处的石室近乎一模一样,只不过没有尘艳郎后面封堵上的那面石门而已。

三人一同行动起来,崔嵬这才开口说道:“那面玉璧外头抹上泥石,是为了将水精遮掩住,而水精与玉璧交融后光用肉眼看,难以看出问题,想来是为防止脱落后被人发觉。”

未东明哼笑了一声:“你倒的确不是用肉眼看的,只是你也没往上摸啊。”

崔嵬淡淡道:“我察觉玉璧上留存剑意时发现的,本还以为是泉眼,躲避时才发觉确实是水精无误。”

水精是水的精气,因灵气氤氲形成保护,并不如水那般四散,会随着所处的位置变化形状。

于观真曾经在翻找尘艳郎的笔记时看到过相关的记载,水精在这种泉眼之中很容易滋生,只不过这么大的也极为罕见。

其实未东明本来就没怀疑过崔嵬,只是故意找茬出出方才被冤枉的恶气罢了,这会儿听了解释就揭过去了,反倒看着漫长的甬道奇怪起来:“这灵煜在玉璧上做了一层手脚还不够,还要再做一层,这里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话音刚落,三人都闻到一股极为奇特的香味从远处传来,于观真不由得放轻声音道:“前面恐怕有诈,小心。”

未东明及时收了声音,三人慢慢向前走去,只见着甬道尽头居然放出光亮来,原来是本该置放夜明珠的十六根石柱里点着烛火,若无意外,之前三人所嗅闻到的奇香应当就是蜡烛里传来的。

只不过这种蜡烛亮度并不高,烧的速度似乎比较正常蜡烛也更为缓慢,飘散的烟雾汇聚成小片模模糊糊的云海。

于观真顿时感觉到脊背发凉:“我们三人都在此处,这蜡烛是谁点起来的,又是什么时候点起来了。”

“你还记得我之前所说?古时记载,蜃妖脂油可做长明灯,千万年不腐。”未东明的脸色有点难看,“这灵煜未免也太心狠手辣了。”

崔嵬同样皱起眉头来,三人借着烛光四下打量,发现他们先前很可能低估了地宫的规模,地宫并不是不大,而是被一分为二,因此看起来显得狭小,形成左右对称。大概是被封闭起来的缘故延缓了腐烂,这座大殿并不似之前所见的那么空旷,还留存着不少器具,看起来更具有生活的气息。

只不过这些东西只是勉强维持着形状,倘若三人过去触碰,恐怕顷刻间就会化为飞灰。

崔嵬走近石柱,沉声道:“纵然是蜃龙女的脂膏,也绝难留存两千年之久,这不是灵煜所为,若无意外,只可能是上一个来到此处的人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