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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道:“我们与他不过交易而已,没什么情分在,他不敢泄露我们行踪,可我们杀他不过是弃尸荒野麻烦些,当然是你想如何就如何。”

少女离于观真近些,她正蹲下身来,愉快道:“那我要找个办法,好好折磨他。”

话音才落,少女的目光就落在了于观真的脸上,她好似见了鬼般,脸一下子变得扭曲起来,只是这时于观真也锁住了她的脖子,在幽暗的光线之下仔细观瞧片刻,发觉这少女竟是熟人——厌琼玉。

男人远在林子之后,半点不知这里的动静,只低低一笑:“你要想折磨他,便从他的地位下手。游花野心勃勃,不愿意做个普通老实的凡人,如今又尝到权力的滋味,更加不肯放手,若废其前程修为,一生难居高位,叫他比死了更难受。”

哈,这位也是熟人,光听这腔调,一个名字就浮现在了于观真的心中——白鹤生。

第190章

厌琼玉虽不知于观真怎会来此,但料想自己命不久矣,不禁泪水簌簌而下,说不出话来。

而在林子里的白鹤生久久听不到她说话,本就是多疑之人,登时便询问道:“师妹,你怎么不说话?”

于观真手上便使了点劲儿,催促厌琼玉说话,厌琼玉恍惚了阵子,泪珠儿滴在他手上,只觉得咽喉稍稍一紧,这才醒过神来,忙强忍住,开口道:“没什么,师兄,我在看着两个人到底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心思本就狡黠,这句话圆得实在天衣无缝,只是情绪激荡之下,说话的嗓音里仍是带着点哭腔。

白鹤生听她声音发颤,更是迷惑,谨慎问道:“那你哭什么?”

这下纵然是厌琼玉也没办法圆上谎来了,几颗泪珠滚出眼眶,哽咽道:“没什么,我自己摔伤了。”

“糟了。”

于观真低骂一声,却是有些奇怪这对组合,心道初来乍到时听叶培风说厌琼玉与白鹤生感情甚笃,原以为是句推诿的假话,万没想到竟是真的;而未东明却是想到方才厌琼玉所说那句“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咱们对师尊如此”,不由暗暗好笑。

他虽已知晓尘艳郎并非是于观真,但也乐得见对方纠缠在尘艳郎的麻烦里头。

这时却见林子外幽幽浮现出一个白影,正是白鹤生本人,他站在一棵树下,活像是个吊死鬼般,将方才那句“糟了”听得仔仔细细,辨查不出是什么人,这才抱着手行了一礼,很是客气地说道:“我这小妹年纪尚小,性情顽劣,倘若何处得罪了二位前辈,还望见谅。”

此话一出,三人均是大吃一惊,于观真甚至瞧了瞧天边,经过几个时辰的折腾,这会儿天边已是鱼肚白了,莫说修行之人的眼力不差,即便是普通人站在这个距离,怎么也认得出来于观真的脸了,白鹤生竟好像看着正常人一般。

可若说白鹤生看不见,他却将外头发生的事说得清清楚楚。

“白鹤生?”

苗酒性烈,喝了烧喉,于观真一夜都未进滴水,声音显得颇为粗粝干哑,方才低骂时不觉,这会儿大声起来,自己听来都忍不住吓了一跳,就只试探地问了一句。

白鹤生闻言微微蹙起眉来,然后慢慢走上前来一步,居然正对着于观真,分毫不差,又微微笑道:“前辈眼生,不知高姓大名,是白某何处得罪了前辈?何必与我这妹子为难,落个以大欺小的名头,委实难听。”

听他言谈举止,根本就不是一个瞎子,甚至那双眼睛都仍然是有神的,好像能看到人的心里头去。

然而他如果真的没有瞎,就不可能认不出于观真,想来他方才听见声音后就锁定了方位。

这让于观真倏然想起二人初见时,白鹤生为了掩藏真容,在眼睛上蒙了一条白布,没想到今日他什么伪装都不做,却成了个真真正正的瞎子,命运有时候真是喜欢捉弄跟摆布人。

于观真心思极快,一下子反应过来,就道:“要说恩怨,却也没有,不过我倒是确实有一桩事要来找你问个清楚详细。”

“白某平素最好以和为贵,既是如此,再好没有。”白鹤生皮笑肉不笑道,“只是既是坦诚相交,阁下总要给些诚意。”

于观真看了一眼未东明,忍笑道:“我乃未东明。”

未东明:“……”

白鹤生虽人在苗疆多时,但并非完全隔绝世俗,此言一出,陡然一惊,心中暗道:“九幽君痴恋赤霞女以致被囚困剑阁十年,难怪游花说他本不是什么好人,只是爱妻如命,日行一善。不过他遭师尊所救……难不成另一个还没说话的人乃是师尊?不!不对,若是师尊,早该发现我看不见了,怎会迟迟不动手,看来需得诈他一诈,是进是退,是救是走,确定后才有个章法。”